2007/03/30

渡口往事

在水路四通八达的江南,渡口曾经作为主要的交通设施而存在。随着桥梁技术的成熟和发展,如今的渡口基本已经消失殆尽,唯一能给人留下历史回味的恐怕只有国画中记忆的展示以及一个个以“渡”命名的地名了。

在很小的时候,喜欢跟着外婆去渔乡走亲戚,我并不知道那时亲戚的概念倒底是什么,只知道去了那里就可以有地方玩,有好吃的也有睡觉的地方。渔乡有很多的小河,从这个镇到另一个镇都要摆渡过去,如果走陆路就必然要绕得很远。

在河的这头,船家将船停在岸边,上船时船身会发出轻轻的摇晃。我在船头蹦着,而外婆总是能即时地赶过来,把我拉回船舱坐下。一般一次有十几个人,大家相互 拉着家常,不管是不是认识。而我也总是因为小而被人善意地逗着,有时船上的人带了吃的也会拿出来送给我,外婆一边跟人家推辞,一面教导我不要随便拿人家的 东西。那些人总是笑着说,孩子嘛,有什么关系。外婆就赶紧要我亲口谢谢人家。

河一般也并不宽,跟在长江上坐渡轮比,那又是另一番景致了。艄公将船靠了岸,还会将老人和孩子搀扶着走过那块搭着的木板。到岸后就可以见到一个古老的小 镇,青石的围堤,有女人在河边浣洗着衣裳,那棒槌在她的手里发出节奏的啪啪的声响,十分地热闹。渡口也并不是只有摆渡的船只。大人们告诉我,别看这条小 河,可以乘船去上海呢!我便就异常向往地看着河的远方,虽然我还不知道如果去上海应该是哪一个方向。

镇上有美味的豆腐脑,是现做的那种,很甜,我总能将那一大碗的豆腐脑全都喝了。外婆满意地看着我,下面就是她的节目,看戏。我记不得那些是什么剧种 了,反正我也听不懂,只听得那些穿着古装的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旁边有二胡小锣小鼓伴奏,这在我听来是世间最好听的催眠曲,我很容易就这样睡在外婆的怀 里,那么温暖。散场的时候,外婆会将我轻轻地摇醒,我迷糊地看着散场的人群,跟着外婆一起随人潮散去。

要是过年的时候,还能看见有人舞龙或是狮子,我极力地钻到人群的前面,看着那些扎着头巾的人,真喜庆啊!我掏出口袋里装得满满的零食,一边吃一边看着,煞有兴致。在那个精神娱乐相当匮乏的童年,总有一些另外消遣的方式。

十几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后来也到过很多的渡口,见过比那更宽的河流,也到了那个曾经遥远而不可及的上海,但心中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一份温暖。在黄埔江边,我曾经很认真地注视着这条河流,想象流过我童年的河水会不会在这一刻与我再度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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