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25

被炊烟笼罩的村庄

1976年,小桃出世了。母亲哭着要把他带走,奶奶说什么也不愿意,把他藏了起来,让妈妈怎么找也找不到。爸爸本来想由得妈妈,随她带走的,奶奶劝道,你以后难道还会再婚?不如就把他养大,你老了还能防防老。

妈妈走了,小桃在这个家里呆了下来。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妈妈跟人跑了,不要他了,但爸爸还在,爸爸还是爱他的。小伙伴们经常说他是野种,他气得直 哭。他习惯经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呆呆的坐着。妈妈的妈妈家就在村子的前面,他从来没有叫过她,也没有叫过妈妈的哥哥们。有时他帮爸爸送农具到田里会路过 那家人的门前,他们见了,会说,小桃小桃,都长这么高了。他不理他们,从来也不跟他们说话,他恨,婶婶说的,她们一家都不是好人。

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去学校的路上看过他,他装作没看见,走了。后来跟小伙伴们在一起,还是有人告诉了他,爸爸也不是他的爸爸。自己就是一个野种,他也不知 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还是生活在这个家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里。有时,他还会听见婶婶对爸爸说,你对他这么好,难道你还指望他以后真的养你呀?

小桃的成绩很好,人也很聪明。他考上省级重点高中,爸爸跑到教育局找人,将他的志愿改了,他上了中专。父亲跟他说,你考出去了,难道你以后还回来呀?大家都没有说破,他也不说,他知道爸爸能这样,已经不简单了。

毕业了之后,他找了自己在外打工的亲戚,找到了工作。他只想自己能够养活自己。那个家,实际上已经不再欢迎自己,他清楚的很。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 是谁,但他不会去相认,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他的心中只有恨,刻骨铭心。而妈妈后来嫁的人,也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一个挑货担的生意人。

小桃有了自己的爱人,他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还有自己的骨肉。买房子的时候,他向爸爸借了五万块钱,婶婶很着急,怕爸爸把钱都给了他。两年后小桃把 钱还给了爸爸,他推辞,收了四万。婶婶说,你在外面要跟人家说,你买房子都是你爸爸给你买的呢。爱人咽不下这口气,跟她吵起来。

过年的时候,他还是会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给他们一些钱。一切都是那么平淡。爸爸很少来他们家,如果呕气,爱人就抱着孩子出去,避而不见,那一次他第一次 看见爸爸流泪,第一次。小桃一下子又心软了起来,他瞒着自己的爱人,买了保暖内衣悄悄在一个周末去了爸爸那里,另外塞给他几百块钱。即使他知道爸爸最终还 是会将衣服送给自己的堂弟,因为坊间传言他才是他的亲骨肉。

矛盾,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恨还是应该爱。上一代没有亲情,只有见到自己的儿子爸爸爸爸地叫着自己时,小桃才能体会到血浓于水的温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与自己有着怎么化也化不开的亲情。

关于上一代发生的故事,彷佛久远,没有人愿意再去捅破,就象历史上很多的事情一样,最终被时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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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