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28

冬眠③ 阴阳乾坤

没有多少人能够永远坚持自己的快乐,也同样没有多少人能够长期地担当痛苦。更多的时候有的只有麻木的表情,在追求忙碌和恬淡之间乐此不疲。

工作如果往开处想,是可以不那么忙的。所谓的忙与不忙只是起源于自己的心态而已。鸿跃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一件事情处理完了,他总要溜到会议室抽上一支烟。烟是唯一连孩子都知道不好却还是有很多人去享用的东西,而对于鸿跃来说,似乎唯一能干的坏事就剩这个了,对于其它的不好的习惯来讲,起码它来得温和一点。

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刚跟国内的大客户签完了订单,公司又已经开始与国外的客户取得了联系。虽然产品一样,要求却不尽相同。个性化服务的趋势已不仅仅是针对个体的消费者,同时也针对一个个经济主体。管理层面上的难度增加了,在成本与效益间权衡与思考,这是一个相当不容易的过程。这种过程相对于鸿跃而言是一种煎熬,他知道,这里面需要的不仅仅是专业技能,同时更需要掌握沟通技巧。角色的要求就是自我表情形成的基本要素,除此之外,自己内心的情感释放还是放在下班之后吧。

他喜欢把白天与夜晚严格地区分开,对于或多或少有点双重性格的人来说,常常希望用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来达到两种不同的生活目的。假如白天他是一个理性地有些让人感觉得冷酷的人,强烈的反差使得他的夜晚也许将是一个感性的诗意的夜晚。他会打打电话、找人吃饭,有时的言语能让自己感动出泪花。他甚至期待一场艳遇、一个知己,浮躁在心灵里不平静地游走着。走在大街上,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地不时蹦跃着鲜活的句子。它们肆无忌惮地涌动在街店播放的音乐里,弥在汽车的尾气之中。他无数次想把这一切记下,然而等他回到家中的时候,能够记起的也只有凌乱了。

他开始有了一丝慌乱,在上班与下班的平淡交替中慢慢地咀嚼出一种生活亘古的痛楚。也许是该结婚了,想起父母期待着的目光,鸿跃突然极想握着一个女人暖暖的小手,她柔软而白皙,像极了温柔。最为关键的是,她和他一样也在期待着幸福。而那些感觉,似乎已经被他扔到了1998年。在那一年的情人节,他为她买了一对年画。她对他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情人节礼物。那一刻他的心头无限的温暖,他记着那一刻一个娇美的容颜那样毫无保留地绽放着。

“还会心痛吗?”友人问他。能不会么?就算不是感情,仅仅是亲情都让人味觉变得苦涩。他记得暗夜里倚在墙角抽搐的样子,以及内心碎裂的声响。然而正如所有人所说,该过去的总要过去,他必须也只能给这一切留下一个微笑,一种让明白的人看一眼就会觉得疼痛的微笑。

2007/11/27

冬眠② 欲罢不能

面对这周而复始的生活,哪怕再有耐性的人都会产生厌倦。每个人排遣厌倦的方式不同,有些比较夸张,而有些又比较内敛。无论怎样,生活总是会在策马扬鞭的节奏中奔涌向前,又会因为偶然的风景勒紧缰绳,引起马儿一声响亮地嘶鸣。

向前看,会将刚刚经过的一天看成是生活的进一步积累;向后看,则会认为又离死近了一天。所以不存在绝对地感觉,只有绝对的心情。食堂的午饭很难吃,是鸿跃吃过的食堂里最次的一个。在这样一座小城,还有太多的人不知道外面真实的环境,甚至还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延续一个企业的生命。如此,要么忍受,要么离开。

离开?暂时似乎并不可能。临近年关,资金的回笼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当然,最主要的是牵涉到年终奖的问题。如果离开,也许暂时看来可以增加薪酬的额度,但相对于总额而言,很有可能降低。所以越是临近春节,公司人员的队伍相对就要稳定一些,再怎么着也得等到过了年再说。本来这也只是个人选择问题,当做出这样选择的人多了的时候,也就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

意外地,鸿跃发现自己吃饭的碗竟然和刚来的美女的碗一样,是那种可以放在微波炉中耐高温型的。他扬了扬手中的碗对她说,咦,咱俩的一样?美女也扬了扬碗说,是呀,买微波炉送的,你呢?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对话,平淡无奇。然而,很多貌似平淡的对话最后就有了故事,成为故事的起源。这一次会有故事吗?鸿跃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雀跃,正与很多男人一样,他期待着故事的发生。平淡的生活让内心开始有了一些躁动,期待在寂静的湖心投下一个石块,这样至少会有一些生命活动的迹象。

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过去的痛还藏匿在心底的话,那么就不该再有这样非分的想法。而在时间面前,爱或恨总会变成苍白无力,曾经苦苦坚持的东西也会惨遭自己的唾弃。原则,有时只能沦为自欺欺人满足自信欲望的工具而已。

ben@tsingfun

2007/11/26

冬眠① 天生异象

那几天,鸿跃突然发现自己养在鱼缸里的两条小鳖不停在鱼缸里爬越,看情形是希望能够爬出鱼缸。这本来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可这两只鳖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它们曾经一度习惯了这个环境,每天安然地吃完鸿跃买回的肉丝就闭目养神,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什么使它们看起来如此焦躁?鸿跃一直没搞清楚。他很害怕两只小憋死掉,因为这两只鳖是弟弟无意间在田间发现的,野生的,现在也比较稀罕。

直到弟弟打电话来问,你那两只小王八冬眠没有的时候,鸿跃这才意识到,是到了冬眠的季节了。冬眠,老让人想起冰封大地、万物萧索的情景。在这个季节会有洁白的雪花,童话中的白雪公主,还有在一片白皑皑的大地上用自己的脚印印上新鲜的足迹,便有一种道路开拓者的快感。再者用白色的小雪球揉搓着双手,等待手掌瞬间的滚烫。

他从外面工地上找来了黄沙,按照弟弟的提醒将沙洗净。黄沙便露出一些晶莹的白来。他将黄沙倒进了鱼缸里,两只小鳖先是像是害怕了似的一动不动,到了第二天早上,它们全部悄悄将自己掩埋在黄沙里,看不见一丝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在他的心里这间房子除了自己还有两条鲜活的生命。这种感觉在它们刚刚被带回来时就有,家的感觉也许就是来自多个生命之间的惺惺相惜。

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将他唤醒。他曾经无数次地向别人抱怨,这个世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音乐就是闹钟的闹铃。这声音穿过暗夜的挣扎,撕裂出生命萌动的口子。他一直认为,现实的世界与梦想的世界是客观存在的。如果地球之上不存在昼夜的交替,那么又哪来那么多可以流传的故事?

坐上班车的时候,鸿跃的心又不免郁闷了起来。很多的朋友形容自己的生活像是行尸走肉,他也一直希望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加丰富多彩一些。然而,即使知道人生苦短了,也并不能够只争朝夕。相对而言,大多数时候所谓工作仅仅也就是养家糊口的一个必要的行为,只是生存的基本要素而非生存的目的。得到一份有激情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些身边流过的面孔表露着生存的累、责任而非信念。

有时车上会因为几个同事的发言而倍觉热闹,大家嘻嘻哈哈不觉就到了公司。有时大家也像约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唯有电台里的歌肆意流淌着。窗外的风景因此披上霞光,游荡在旋律的乐感里。一些故事被突然在心底泄露出来,然后哑然失笑,兀自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就是他妈生活。

如果说坐在班车上还有一些真实存活的意味的话,那么只要一到公司进入自己的工作角色大家立马就干起了演员这样的勾当。事实表明,演员并不是专指那些饰演剧本人物的人,也包括饰演社会属性的人。任何的嬉笑怒骂都是剧情的需要,与人本身的思想情绪无关。

鸿跃照例在工厂里到处转了转,大多数情况下就会有人向他提出一些处理不了的问题。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耐下性子去帮助他们解决或者作出一个决策。有时,这个程序是十分消耗时间的。因此偶尔会累积出一种愤怒,大凡在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人就要小心一点了。

虽然人性化管理是最好的管理理念,然而事实上操作会受到薪酬制度、奖惩机制方面诸多限制。最关键的当然还属领导者的战略眼光。显然,这并不容易。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这样的方法是正确的,也不可能去做得到。这就如同两个人吵架,最快速地解决问题不是说理,而是痛痛快快地干一架,以武力说话谁狠谁有理。这样解决问题当然会后患无穷,美国入侵伊拉克当属典型的例子,而单从短期的解决方法而言,这也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之一。


ben@tsingfun

2007/11/25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生于职场,难免会有君子与小人之争。可惜的是,所有的人都会把自己这一方称作“君子”,而将对方视为“小人”。

君子与小人之分,古已有之。在现今的世界里,继续继承和发扬。而这职场当中,自是免不了孰是孰非的争斗。当然这与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密不可分,它反映出企业所面临的现实状况以及因此而面临的挑战,

但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有些事情就很难判断了。我常常跟我的同事说,当一个人说你这个人不行的时候,可能是那个人本身自己就没有素质,又或者是你们两人之间有私怨。但如果有很多人对你有意见,那起码说明你必须要反省自己的处世方法和职业技能了。

我的一个同事丁丁是一位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设计人员,然而半年过去了,他所设计的产品仅仅停留在图纸阶段,没有能够将它们演变为实际的产品。作为公司的高层而言,喜闻乐见的只是结果,而非过程。在实际的工作过程中,其他的同事不愿意将他的产品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所存在的价值并没有多少。但是他所设计的产品又都是具有前瞻性和战略性的。这里面不排除别人有私心、不愿配合等情况。但如何通过有效的沟通将这一切变成直观的让人信服的产品理念,这正是许多技术人员所欠缺的。

事实上,在任何一个工作或学习的场合都有一个或几个很强势的人,他们受管理层的高度认同,属于“混的好”型的人。这里面不乏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流,然而在我看来,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其实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一类人总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虽然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但仅仅是靠拍马屁就能拍得让高层充分信任的似乎并不多见。比如电视剧中的和绅,那只是一个剧本的艺术处理而已。要知道能坐上管理层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如果一个人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就会毫无保留地去委以重任的话,那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行为。

所以沟通的技巧是除了专业技能以外是最值得被重视的职业素质,只有快速地将自己的专业技能转变为实际的生产力,才能创造出令人信服的工作价值。相反,任何娴熟的专业技能一旦仅仅只能停留在图纸上、停留在筹划阶段,那就会让人久而久之变得难以忍受。

古语有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当“君子”在不齿“小人”之时,是否也沦落成了“小人”?

醒来

在旅途开始前醒来,如果不是因为远方,谁还会履行年少时的梦想?

当车窗外的景象成为风景,我便是那个最早醒来的行者。无论暂时停顿还是继续前行。

ben@于京郊公路

2007/11/23

谢谢

怎么说呢?即使在公司里跟人吵翻了天,内心却像死水一般沉寂。没有了晃得患失,只剩下疲倦或是平淡。这样的生活状态显然是以前所不敢想象的,一种规律化的人生,规律化的步骤。虽然还是会被生活中的琐碎所烦恼,但相对于人世的那些悲喜,它们已是那样的不足挂齿。

一些老朋友,慢慢沉寂在电话薄里,仅仅如此。时常,想不起来拨一个电话,也同样不会被这样的电话铃声吵醒。查看通话清单,上千条的通话记录大部分是因为工作。工作,似乎成为生活的唯一目的。

吃完晚餐下去走走,在零落的街头涌动着冬季来临前的寂静。喜欢这样深秋的季节,那些落叶和精美的行人的时装。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总想就此睡去,真温暖啊。温暖到不忍走得太仓促、不忍再让脑袋里装下那么多的感想。

这个月,搬了家。离开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留恋张望夜晚越来越迷人的街灯。那些人、那些欢歌笑语仿佛就此被隔绝在梦境之中。嗯,原来生活真的可以有梦般的回忆的。

最后那晚,吃了一顿大餐,完全随心所欲全凭自己喜欢。在橱窗内坐着,看着窗外的人和车,真的要跟这一切说再见了?真的,我看见从前的那个我惊愕的模样。兀自笑着,却惊觉眼睛有些微凉,久违的泪花。多喝几杯吧,为自己和自己的告别。

对门的老太说你长胖了。我笑笑,从此再也听不到这位老太善意的唠叨了。突然有了一丝不忍,但我知道不能,就像从前无数次的离别一样,不经意的离别往往就成为永别。没有感情是不会有离别的概念了,我知道上天已经恩赐我许多,谢谢。

我不会留下
我的脚要继续旅行

2007/11/09

道歉

我跟您道歉了。
是的,我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呢?
我不该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更不该破坏这和谐的干群关系。
他们说我老爱摆个谱,
我想问来着,
我倒是想摆,可没找着谱在哪儿。
看样子我得去参加《名声大震》,
前提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就已经是名人。
所以我火气大点,
名人的火气都不小不是吗?
知道人死后怎么法办的么?
两条绳子一扎、履带运输、流水线操作,
绝对是精益生产目视化管理,
几十年爱恨情仇一把灰土。
总之你爱也牛气恨也牛气,
远渡重洋誓把人生目标刨根问底。
建议你洗洗耳朵恭听,
回到拉萨还是去重庆森林。

所以我打个电话给你,
不怕你爱人无懈可击的猜忌。
我要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死了你说没关系没关系。
今晚你就睡个好觉吧,
睡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梦中尽是卿卿我我花香鸟语。

朴树同志告诉我《生如夏花》,
我孤独没了纯洁也绽放得完美无缺。
笑是因为你良知已经泯灭,U know?
U肯定是不know了,
不然我道歉了你就开始没良心地笑?
我终于疲倦,
在你的长时间的笑声里昏睡过去,
不知夏天的花是不是蓝莲花?
反正我也不会去找它。
我就是想问你,
现在舒坦不?
问完我洗洗就睡,
您呢?还得接着累。

2007/11/08

抽风的痕迹

虽然日子过得比嫦娥奔月的速度还快,

夜深了,脚趾头醒了,勤劳的人们看着脸都绿了。

不知为什么还会想起你,真是不该啊!

不该怀抱小蜜蜂还怪被蛰一口,广告人称爽歪歪。

抱歉,我话都不会说了。所以就沉默地抽风一下。

我老记得那个生日,我正伤风龟缩在床上没能败俗着,

你买来了蛋糕,插上蜡烛。

幸好不是白蜡烛。如不然以我病后的智商肯定以为是为我开追悼会了。

瞧,我昏天暗地的眼睛里全都是你的微笑了。

那是第一次过生日有生日蛋糕,虽然我病得食不甘味,

可那确实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香甜的蛋糕。

片刻,我思想淫荡一下,我想你的嘴唇也许更好吃吧?

所以我吃了,我对心里的那个正人君子说,滚你去吧,有多远你就死多远!

如你所料,我赢了,我淫了!

我就是那个传说中老天派来害你的人,玉树临风风生水起。

你骂我流氓,谢谢你由衷地表扬。

我将以史为鉴展望未来。未来?

未来不知还有没有蛋糕,最主要还有没有美丽的甜点?

是的,我哈喇子留在了枕头上。

关于痕迹的故事,每天都会在好事之人的嘴里淫荡。

资本不论,买卫生巾去

小时候学马列,“家长?”告诉我,资本家是靠榨取劳动者的剩余价值来获取利润。

长大后才发现,被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被榨取的机会。

下车的时候我跟老板说,我就在这下吧,我去一下超市。

老板说,你好像老是去超市?

是呀,我说,买卫生巾。

老板漾着一脸的横肉若有所指地笑着。

我一脸无辜,笑啥?我也就是想一觉睡到大天亮嘛。

2007/11/07

学会妥协

倒底是生存重要还是理想重要?职场上总不得不会反复地考虑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就职的企业并不一定符合你的职业理念。在生存压力小的时候,完全有能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而面对现实的生存压力之时,又必须要忍受和坚持。

学会妥协,是多少人兜兜转转之后才能领悟到的一些简单而难以做到的道理。虽然有时会为自己丧失一些原则而感到羞愧和懊恼,但正如有人对我说:瞧,你的某些原则看上去一文不值。

是的,有些原则其实是没有必要去坚持的。任何时候,都必须在理想和现实利益之间有一个客观的权衡。社会不会以你满不满意目前的状态来衡量你成功的标准。有时它看起来就是这般残酷,而我们又不得不去接受。

有些人就是一辈子遵循的原则太多,到最后一事无成。跳开那个被虚伪包裹住的自己,云才会淡风才会轻。

不要尝试做一个所谓的哲人,过多的思考往往会耗尽一个平常人的生命。

2007/11/06

城市—断章(2)

这个城市并不张扬
你我囫囵生长在这个地方
在清晨挤上公交车
对着路牌辨别着方向
我们搬过无数次家
房子 令我们一次次对人生倍感失望
我们丈量过一寸寸土地
想象自己就是被降斯任的大将

我们总爱在排挡小聚
我们迷恋着经济小炒
没有家的日子
走到哪里也是浪荡
景区虽尽在咫尺
也多少年没能去上
节制的声音总响在耳际
却发现荷包仍没能鼓上

这生活来得有点荒谬
只有这日历
被撕得硬生生脆响
累了 就去澡堂子里搓个背
就算明天还得做演员心里也光亮
烦了 就去K厅吼上一嗓子
就算是输了咱也得让你看着悲壮

是繁华让我们留下
还是她 似有还无的笑?
城市在极速地缩小
青春呵 每一个梦都要求那么激昂
一间斗室里
多少激情荡漾多少黯然神伤

走,到城墙根下遛狗去
刨开的也许不是历史 只有秘密

等爱的女人(下)

今生

南国临海城市的清晨,她睁开了眼睛。男人还在像孩子一样酣睡,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鼻尖,手掌感受着他潮湿的鼻息。胡渣划到手背,痒痒的,在这个静谧的早晨一切都那么温暖。

他推他起身,男人半睁开惺忪的双眼,嘴里长长地“唔”了一声。这是这个男人唯一撒娇的方式,她的心一下子又柔了起来。她趴在他的身上,“老公,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男人看似无奈地起了床,提拉着裤子就去了洗手间。

他们约好只要天气晴好就要去外面跑步的,这是来这南国城市后订立的规矩。她原本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名讲师,为了他,她毅然决然地来了,只为能够厮守在一起。诗里的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她看来是十分荒谬的。如果两地分居是爱情或是婚姻的一种状态的话,那么这种感情或者婚姻要它有何用?她追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近海的公路边,向往未来的路。

她不明白何以真挚的爱意仍不能坚持前行的脚步,男人似乎受制于父母的干涉。她以为他因为对于她的承诺会坚持,她不做过多的表示,只想好好爱着这个男人,她相信,只有深爱着的女人才会对他这么好。她相信就像书中所说,坚贞不渝的爱能够有力量冲破世间所有的枷锁。她给时间给这个男人作出决定,而不是要求。

她抚摸着他光洁的背,“你会离开我吗?”男人没有说话,翻过声来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感到男人的手臂有着轻微的颤动。她没有细想,她坚信男人不表态是一种更彻底的默认。她将头拱进男人的怀里,这个胸膛是她私有的天空。

友人告诉她男人结婚的消息时,她再也没有感情来丰富自己的面部了。那些表情,早已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了那个男人,她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和脂肪的躯壳,细微的风也能将她摇曳。她默默走在那些洒满记忆的路上,点亮一盏又一盏路灯。

愤怒还是不甘?她对视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没有了生气也不再青春张扬的脸。

“如果我离开你你会怎么样?”她曾经这样追问他这样一个答案。

“嗯......也许会消沉这么一两年,然后......把你放进记忆里藏起来。”

男人也许还爱着自己吧?只是因为一些不能克服的现实问题,男人总有她的难。她将这些在吃饭告诉另一个男人时,那个男人说,“我不想打击你,但这真的不可能。而你,如果不能放下,从此你也只适合做别人的情人,再也不会有男人愿意娶你。知道原因吗?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跟自己相处的女人心里面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而且男人也不会有耐性来温暖一颗也许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心。”

她喝醉了,在酒杯她看到那个前世的自己死去时的模样,以及坟茔前游荡的男人虚幻的影子。

等爱的女人(上)

前世

在村西边的这座宅院里,她静静地躺在竹床上兀自叹息着。窗外的风揉搓着松树的影子,时常,她会在这样的时节里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卸下货担,几句毛躁躁的话语,感觉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内心不由地有了些酸楚。儿子白天的话让她作为一个母亲无法抬起头来。也许孩子的话是对的,自己确实应该离开这个家。因为这毕竟是一件丑事,让孩子丢脸的事,可又能去哪里呢?

男人总是在不能预期的时候来,又在不能预期的时候离开,留下的只有一些稀薄的男人的味道。自从丈夫离世之后,孩子成为她唯一需要生活下去的理由。她一直这样听着窗外孤独的风、细碎着呜咽的雨,被犬吠惊醒在隆冬的早晨,像是丈夫回来时一样的场景。

后来,孩子们都成了家,她每天早晨早早地爬起床,做早饭、喂鸡,然后去庄稼地里打理着她白天的时光。可一个人吃饭就是不香,偶尔她会心满意足地多做的几个菜,然后对着它们黯然落泪。

男人每年只来那么几次,每次都是深夜的时候来,凌晨天没亮就走。她喜欢他野性沉重的呼吸,喜欢他说下辈子我娶你,喜欢翻过身去就能将脚架在酥软的身躯。但这样的感觉只能在夜晚才可触摸,白天,他们即使是遇见了,也只能点头微笑致意。她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她。她有时会想,自己与这个男人是不是只是为了满足彼此的肉欲,或者来回地掩盖孤独?

孤独倒底是什么?是深夜里在轻柔也能听得见的叹息吧?

她在哭泣中将自己的被子抱着回到那座村东面的老房子。她没有勇气再面对儿子的冷言相讥,那么就让自己活得更清静一些吧。男人呢,他还不知道自己搬家的消息,他会找来吗?

“不得了了,救命哎!”村东面的池塘边传来惊悚的呼救声。男人们跑过去,她静静地躺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手里紧拽着装着漂洗过衣衫的篮子。她僵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脑溢血让死亡变得如此简单。

毫无意识地死去,不知这是不是一种解脱?在她走后,一些故事被人提及,但很快就会随着年长的人一起消逝。

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