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23

入定

我坐在那张表老旧的沙发上,门外的寒风灌进来很凉很凉。我扯起沙发上刚晒过的被褥盖在了膝盖上,被褥上留着太阳的味道。姨妈还在里里外外忙活着,时不时停下手中的活计跟我念叨着她的孙女和儿媳,提及孙女时无比的怜爱,提及儿媳时不能掩藏的愤怒甚至诅咒。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劝着,有些鸿沟是没有可能被填平的,索性只能由了它们去。

回想起小时候就在这所院子我们和表兄、表姐们在嬉笑玩耍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果浓缩成几个电影的片段,那么生活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这所先前收拾得那么干净清爽的院子如今荒草丛生,大部分时间大门紧锁,门上的漆也被风雨侵蚀成灰色的残旧的木板,唯有去年破碎的对联还在摇曳传递着一种有人居住的印象。院外的桃树越长越粗壮,这是生命的气息却也显得如此荒凉。儿时的时光已过,这个地方留下的记忆往往需要数年才能堆积一次,而这是我少年时最珍惜的存在。再怎么熟识,也很少有人能够走入另一个人的童年,看着别人瞳孔里散发出的那种喜悦、激动的诉说,我们常常会把它嫁接到自己的童年时光中去。在记忆的深处,我们都藏着一个恍然感觉无比幸福值得永生怀念的地方。

阳光慢慢从门外投射进来,这种幸福的感觉像藤蔓爬满我的身躯,内心的那种悲凉感觉再也不在,这是种少有的轻松。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一定都有着这样一个地方,它令人放松、能够摆脱世间的枷锁,什么都不用考虑自然有人帮你想好,你不用考虑要做什么样的饭菜它永远都是可口的,它也不用考虑那些繁文缛节因为它是真心的,它更不用照顾别人的想法因为它永远都在照顾着你,这里,离天堂如此之近。

这令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灶台上暖暖的蒸汽向上升起,我甚至在纱窗上看到很多佛菩萨的幻像,我微微闭上眼睛,那一刻,我想我是入定了。

几十公里的山路两旁未化尽的白雪,我驾着车穿梭于过去与未来之间,步行、公共汽车、单车、摩托车再到汽车,交通工具一再发生着变化,它代表着社会与物质生活的进步,而我在心里却一直在寻找着最初的存在。

——江苏溧阳 大姨夫出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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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