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13

弃浆静卧挽清波 本是微尘碎银河

经有"三苦""八苦""之说,所谓"三苦"即苦苦、坏苦、行苦。苦苦是贫穷苦,坏苦是富贵苦,行苦是平常苦。而"八苦"有生、老、病、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五阴炽盛苦、求不得苦八种,前七种为果苦,后一种为因苦。然我等未开化之人,知其苦而不知其为何苦。若然失去也苦,若然得到也苦,总也无法满足之苦。

时有世交之大伯,膝下三子三女,在镇上开小吃店为生。其中二女癫痫,家徒四壁一贫洗。长女嫁与一下放知青家庭,年稍长,个稍矮,然于当时却是家庭红色背景,育得两女。长女出嫁后,大伯身患肺结核无钱医治,某日晨时于家中自饮农药断了这世间烦恼。却将这人情冷暖交予这寡母儿女;二女嫁与其姑表兄,典型近亲结婚。夫妻不和,后离家出走,留一子;三女嫁一殷实人家,惟其夫少时患小儿麻痹症,自幼跛脚,得一子;长子少时多才多艺,常持吉他自弹自唱,引得少女纷纷欢喜,奈何家境太过贫困无钱娶妻。后遇邻村一妇丧夫,前来说媒邀其入赘于先夫家。初时不允,后终点头,临走那日哭声嘶哑令人莫不感伤,育得一女;二子与三子为双胞胎,二子于锡城做工,后三十余岁遇贤妻育一女;幺子一直未婚,邻村一妇常神智不清,嫁与别处后又被遣回,被人说了过来育子后结婚。

又,时有三兄弟为大宝二宝三宝,幼时家中清贫,大宝少壮时与一有夫之妇人私情,旁人倒或无妨,而这妇人之夫并非他人而是当时之大队支书,根正苗红。若是换了现在倒也无妨,那时却是文革时期,但凡家事国事必讲政治。传言一干人等将其活活打死,与那妇人育有一子随了妇人夫家姓,那子至今对其身世或未可知,后其子育得一女后其母将冥币纸钱等一并交予三宝之妻,嘱其在大宝坟前焚烧告慰已有孙女出世。二宝一生未娶,三宝将长子过继与他,未曾想老后置之不理,实感此生无趣夜服安眠药往生了去;三宝人极勤劳,仅凭种庄稼之力造屋两幢,偶也有凌晨起床偷窃他人地头蔬菜拿于街市贩卖,个中辛酸可见一斑。许是积劳成疾,临命终时想吃花生,其妻咒之饿死鬼而惜食,不及几日便撒手人寰。操劳一生,连命终想食而不能,令人不免叹惋。

如今将此诸事叙述倒也平淡无奇,然细细品味但觉其间悲欢离合儿女情长之磨难,不是个中人岂知个中滋味?人一死随缘灭,一切故人离去消逝,那苟活世间的或在夜寐之前心疼不已。于此大悲大喜之间,吾等琐碎之情未免太执着于我心,许是定业使然,令我得见自身非身,全在于将一己之私情放大,执着不过如此,怨恨不过如此,哪及得花开花落秋去春来。

叹光阴,不过还剩几十载,霎那灰飞烟灭。今日欢颜相见明日恶语相向,哪堪这岁月悠悠了无踪影。

故吾亦有一偈出:弃浆静卧挽清波,本是微尘碎银河。呱呱在世,待我骑星载月,狂笑于得失两重天,只为看一眼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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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