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05

金陵物语

在安德门地铁站激活了那张许久未用的IC卡,一看余额还有91块多,这种卡一年之内如果不用就会被冻结,可见我离开金陵城的时间已经不短。完事之后并没有直接进检票口,而是从侧门里面出来来到一个小小的广场,唯一的一座建筑上面标注着四个硕大的字"公共厕所"。下意识地想自己的皮夹子里还有没有几角的零钱,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没有零钱付一元给他的话也一般不会找零而是直接递你一包劣质的纸巾,有时甚至连纸巾也没有就几张草纸。这是农村人对城市的最初最深刻的印象之一,他们跑回村子里跟别人说城里也没什么好,撒泡尿还得掏钱。而现在我的担心成了多余,公厕比以前更先进也更干净,有一个环卫工人站在门口不过他不是收费的而是搞清洁的。在洗手的地方还赫然放着洗手液就差没装一台烘干机和在背后递给你白色手帕的印度侍者了。这就是一个城市的变迁,让人有些飘飘然。

坐着地铁继续往新街口赶,如果是个外地人恐怕不太能听的清广播里的报站,比如广播里这样说道"下一站爱存不存银行三山街站,有到爱存不存银行的乘客请准备下车。"每一个站名都有一长串,然后指路的信息除了旅游景点都是需要花钱才能播的。如果是一外地人对地名不熟悉就很容易被这个报站系统弄得晕头转向。在经济利益至上的年代,除了大屠杀纪念馆和公安局他们不敢卖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名是他们不敢卖的。这个城市自从与文明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之后对于利益的索求也越来越深入细致。

那些地铁中的人与我一样,表情漠然地坐或站着,一任时光流淌而过,一任头顶高大的建筑物与快速的车流跃过,我们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它原本就是不存在的,我们只是白天在一辆普通的列车上度过一个夜晚而已。

在屈臣氏里买了两瓶橄榄油,大洋百货的专柜东西我辈可买不起,唯有类似这样的小型超市还很有人气,结帐签单的时候一位阿姨靠过来建议我办一张会员卡,告诉我可以积分可以获得商品优惠特权等等,我再三地婉拒因为我真不知道下一次我将什么时候来,可能这辈子都不再来我要那会员卡又有什么用,只是给皮包增加点份量而已。阿姨坚持着,我退缩着,最后以我的吝啬而告终。出来后神清气爽,远处苏宁的幕墙LED依旧在播放着广告,与几年前一样,除了里面的促销小姐换了一茬又一茬其它什么都没变,也许我从未离开过这里,谁又读的懂一点点小小的情绪?

在江宁路的护城河边,断裂的城墙早就连接起来,那"衣冠不整与乞讨者禁止入内"的牌子随着岁月一起消失了,此外消失的还有我们挽手走过桥廊的身影。我们曾是这风景中的一份子,定格在某些人的胶片上。谁记得住呢?那个老弄堂改造成了茶叶批发市场,铁观音、铁观音,这是我见到最多的三个字。我跟光头和他老婆一起喝着酒,这里你来过吗?也许你来过也许没来过,他们却是见证过我们的历史的人,静静等候着时日将我们的故事传播,又或者在某一次年老的聚会提到零星的几个字、一个小小的细节,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只能最多说出一个字:操。

现在光头的老婆提到最频繁的人是她的女儿,我,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我和你,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并从未有过地喝得酩酊,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膨胀,在那个小小的她满月的时候逗着她傻笑,然后剩下我,在她哭时哄她去吃肯德基,然后她特别粘我,然后她一见到我就怕生并且大哭,然后......她叫我伯伯、好伯伯、亲伯伯。

嘿,我想说什么呢?说有些变了有些没变?说有些忘了有些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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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