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07

为奋勇离开加油

风越来越冷的紧,这个深秋的时节里,人体内的温度仿佛慢慢被抽走了似的。这么晚已经没有多少车来加油了,路上空空荡荡的。加油站的灯光在四周的夜幕下显得特别的亮。无聊这两个字像是一个顽疾再一次穿梭于脑海。无聊时想去数星星,星星也会悄悄地躲起来。

到这个加油站上班是近两个月的事儿,小琪的工作原来在市内的工厂,那里离家很近。而现在的她选择了一个离家很远的郊区的一个加油站上班,七分迫不得已,三分想要逃避。想到了家,她不知道倒底哪儿算是家。妈妈家吗?在十年前妈妈家就被改称为了娘家。后面是曾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的,一张离婚证就让她失去了。那么就剩下一个自己租来的那个小房间,如果平时睡觉的地方可以称之为一个家的话,那么那一定是她现在的家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她是自找的,是就是吧,她已经不想去做任何的辩解。身边的朋友中有很多人过得并不幸福却也满足在别人的羡慕里。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承载别人羡慕的目光的,只是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她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负重。她望着那个男人侧卧的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与伟岸。倒底出了什么事又为了什么?这正如很多的悬案一样不可能有答案。或许这才是让她感到泄气的原因所在,想到这她不由地深深吁出一口气。

一辆保时捷停了下来,刺眼的车灯将车上走下的人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这情景一下子有了点蒙太奇的味道。她问:“加多少?”“两百”那男人从皮夹中掏出两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她。小琪将钱对着加油站棚顶的灯照了照,确认是真币后这才收了下来。一个月就千把块钱的工资如果收到假币就等于是白干了。从小到大,对她而言钱似乎从来也没有这么重要过,现在却不得不在钱上斤斤计较。人这一辈子总是起起伏伏,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儿。那男人发动了车子,她看着倒视镜中那个男人,竟然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也好可怜,这么晚了还在没有风景的路上孤独地穿行。也许所有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都受着某种力量的奴役,无论富贵或贫穷,如果不遵守不服从总会将你打回原形。路是那种力量给予人改变的途径,有些人需要它获取目标,有的人需要它选择逃遁。

夜越来越深,此刻的女儿定然睡得香甜吧?白天在幼儿园接她放学然后带着她上街玩,任由她的小手牵着,看着她雀跃般地行走都是一种享受。她紧紧拽着女儿的手但是女儿已经不愿意她这么紧地攥着她,她需要自由地行走并用她的方式。小琪的心里有一些失落,但很快也学会了欣喜。对于她无力改变的事件的发展,她必须要学着去心甘情愿地接受它。除了自己的这个躯体她并不能自私地占有任何的东西,包括自己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亲生骨肉。她必须让女儿坚强地自己走下去,即使她有那么的不舍。

女儿以前会经常问她:“妈妈,你倒底什么时候回家呀?”刚开始她会觉得无言以对,不知道如何回答。后来她只是温柔地对着女儿笑笑,然后问她你今天想吃什么好吃的呀之类的问题来转移女儿的注意力。大人世界的事情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她发现女儿不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却又有了点小小的失落。小琪是想听到女儿口中说一些她爸爸的消息的,那个与他度过了七年之痒以为可以就此白首的男人。直到现在小琪也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值得依赖的男人。只是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了。即使是自己的女儿,她也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关于他的消息的,她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比如有没有女朋友了,有没有结婚了,公司现在怎么样了?她多想女儿能够主动地告诉她。其实真的知道这些消息又怎么样呢?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而且她再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牵肠挂肚也不可能生他的闷气。《爱的代价》中有一句歌词“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人心疼也让人牵挂……”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心情吧?那些生活在一起时的细节,已经化作身上的毛孔成为身体的一部分,除非生命的终结否则永远不会消逝。

回到那个被冠之以“家”的地方,上了一晚的夜班却没有任何的睡意。这已经多年来的老毛病了,并不是失眠而是晚睡。总觉得一天就这样度过了有点不舍,却也不知具体该做点什么。然后坐在电脑前,挂上QQ,斗地主,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瞎聊,再或者就这样坐着发呆,就这样没心没肺。

刘宇的头像闪了起来,“最近怎么样,好吗?”小琪叹了口气,懒洋洋地打出两个字“不好。”

好什么呢?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是很要命的哲学命题,她不想多作考虑。网络那头这个曾经令她心仪的男孩如今已经成熟为一个滴水不漏的男人。当年若不是他对小琪不来电,小琪说不定真会从此死心塌地地跟了他,那么生活又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咳,好在人生是没有假设的,除了结局。

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刘宇突然冒了一句:“精神需求太高可不是什么好事。”小琪怔了怔回了句“说到我心坎去了,不愧是兄弟。”那边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你当是老大这么好当的呀?”一样的没心没肺,小琪忍不住笑了,随即发给他一个笑脸。这次刘宇回复的更快,“笑吧,别皮笑肉不笑,眼泪打转转就成。”小琪的心头掠过一丝丝悲凉,人需要被理解,可有时被人理解的感受并不一定好。她不再理会网络那头的那个男人,歪在离电脑咫尺之遥的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很冷,就伸手摸索着扯来了被子胡乱盖上,然后一侧身将被子紧紧抱着,右腿也将那被子盘着。睡梦里,她感觉自己正依偎在一个温暖的男人身体上,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再想管他是谁。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

从生到死有多远

这个医院的设计很奇妙,一幢大楼里分为A座和B座。 A座是产房、B座则是收治内分泌、内科等病人的病房。 常常,你会有一种从生穿越到死、从死复而新生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祖孙再同一时间出生又在同一时间抢救,这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大厅,一个“U“字型的结构。 头尾相间又相连,见或不见。